娄关炎——研究方言如同攻克疑难杂症(图)

　　娄关炎是天德门诊的一名中医师，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人体穴位图，办公桌上除了听诊器、血压仪、医术，还有一叠厚厚的文稿，那是他新整理的海宁方言词汇的文稿，之前整理完毕的部分都已交图书馆归档。

　　“我研究海宁方言九年了，可以说有苦有乐，但总体上是乐超过了苦。”娄关炎感慨道。寻常人口中习惯成自然的方言在娄关炎眼中不仅有趣，还包含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在文学、历史方面有着独特的研究价值。到目前，他陆陆续续搜集了20000余个方言单词，约80万字。

　　娄关炎正式钻研海宁方言始于2003年，当时他和海宁图书馆古籍部的老朋友聊起海宁方言，聊到土话“几何（hu）”一词的发音，他的朋友十分感兴趣：“老娄，你说的蛮有意思，不如搜集起来，图书馆给你保存档案，有多少是多少”。一席话从此让他从兴趣转为研究。

　　“我对语言文字的喜爱由来已久。”老娄笑着说，一来他亲戚朋友多，遍及上海、杭州等地，二来行医时看病的患者多，来自不同乡镇街道，接触多了，有意无意了解到不同方言的地域特点。

　　年过六旬，老娄对方言热情不减。在他整理的文稿中，密密麻麻地插满了记录他研究心得的便条。大多是含义相近的同音字表述，如“零食”一词，在海宁方言中读为“零碎”。

　　娄关炎说，记录和研究过程中最难的地方就是将方言中的词汇在现代汉语中用恰当的话表述。而娄关炎本人又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喜欢研究追寻海宁方言词汇中的本意、原意。每当碰到难懂的方言词汇，像是行医时碰到了难以攻克的疑难杂症一样，一脸的专注和兴奋。好在研究过程中他也琢磨出两个攻克难解词汇的“独门招数”。

　　老娄认为，方言来源于民间最底层的生活与生产，所以，招数一就是将方言与底层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联系起来。如旧时海宁话中将未过门的女婿称为“毛脚女婿”，这个听起来并不雅的词汇却耐人寻味。娄关炎通过解析和论证，最终认为这个词和蚕茧有关，原来在乡下尚未完成变蛹的蚕茧称为“毛脚茧”，古时蚕桑业和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毛脚”一词也被嫁接到未过门的女婿上。吴越地区种桑养蚕的传统源远流长，“毛脚女婿”这个称谓在整个吴语言区很通用。

　　从古籍中研究方言词汇的来龙去脉，这可以说是老娄研究方言的另一个招数，因为方言和古语一脉相承，很多海宁方言词汇都是古语中演变而来。娄关炎笑着说，这还得谢谢中医，几十年行医下来，读了不少古医书，古汉语水平提高不少。在决心研究方言之后，他便把古书中与方言有关的内容摘录下来，从中学习。如海宁话中的“奈赫”与古语中的“奈何”，老娄从古籍中寻到了蛛丝马迹，认为吴方言中通用的“奈赫”就是古语中“奈何”，他还专门写了22页的《奈何的通源词源流略考》。

　　老娄整理的文稿非常有意思，其结构也是仿古籍分类的，分天、地、人、物、花、鸟等等，底下不少注释和举例。他表示说，希望这些资料能够做到“雅俗共赏”，为今后海宁方言的研究提供参考借鉴。每一个方言词汇都印证着他的用心，字里行间也透着他对海宁话的喜爱之情。

　　保护和传承海宁话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老娄认为，除了文字研究和保存之外，还要注重家庭传承，语言本身就是文化的一种，地方语言就承载着地方文化，又带给人们地域认同感。